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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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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2章

拈花眼前一片黑暗,看不見也聽不見,更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,這三日竟然是度日如年。

不知她已經慢慢恢覆了聽覺,雖然口不能動,眼不能睜,但還是能隱約聽到聲音,只是時而聽得見,時而聽不見,信號不是很好。

她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,只覺得好像被人抱著,去了好多地方,很是折騰。

“這位仙人是必然救不回來了,還請恕罪。”

“這都已經徹底斷了氣,不可能再活。”

“節哀順變……”

自然是救不回來,這龜息丸效果若是不逼真,那系統也可以收拾收拾報廢了。

這樣的話,拈花隔三差五就能聽見,耳繭子都要出來了,只那人好像沒聽進去,也不相信這些人的話。

拈花有些疑惑,也不知這人究竟是誰,必然不會是尋袂,他是知曉真相的,肯定不會這般,只是他怎麽就沒了影,任由旁人帶走她?

拈花每回都留心聽著,可就是不曾聽到他說話,每一回都是無聲應對,似乎連開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。

這肯定就不是蓀鴛鴛,以她的性子早哭暈了,也不可能有那力氣抱著她到處跑。

拈花閑著無聊,一一琢磨了個遍,想來想去還是只有恒謙,只是唯一不確定的就是話少這點,他明顯話多得不行,指不定還會上竄下跳,不可能這般靜。

不過也說不準是因為她這個師父突然死去,打擊太重,以至於變了性子?

拈花心中突然有些安慰,好歹歹竹出好苗,也不至於說一個弟子都靠不住。

至於柳澈深,她是壓根就沒往那處想,畢竟仇人死了,哪有不開心的,這大仇得報,只怕做夢都要笑醒了。

反正只要不在柳澈深身邊,她就是安全的,所以拈花還是很放心的,只等著醒來的時辰。

拈花才想到這裏,耳旁傳來了腳步聲。

那人又來了,幾步走近,俯身過來,伸手將她扶起來,坐在她身後,讓她靠著,似乎怕她磕碰到。

有人上前來,把脈片刻,又伸手來翻她的眼皮,仔細查看了許久,一旁的女子開口問,“族長,可以救回來嗎?”

這女子聲音好聽,聽到就感覺很是神秘,一定是個絕世美人。

拈花總感覺這聲音很耳熟,像是在哪裏聽過,可仔細回想,又不琢磨不出究竟是誰?

那老者伸手回來,搖了搖頭,“沒救了,便是早來十日也不成,都已經死透了。”

拈花只感覺身後的人聽到這話,渾身瞬間僵硬,連呼吸都重了許多,似乎有了窒息的感覺。

那女子聽到這話,也是為難,“可她不像是死去的人。”

“既然是修仙之人,自然有不同的死法,屍身永存也不是沒有的事,找個冰棺早日下葬罷,也算留個念想了。”那老者也不再多言,見沒得救就離開了。

遠處那女子聽到這話似乎有些抱歉,“對不起,我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。”

拈花只感覺身後的人抱著她的手緊一分,似乎還是不相信。

拈花著實有些疑惑,都尋了這麽多人,每個都這般說,怎還這般固執,恒謙什麽時候這般鍥而不舍了,都有幾分死鉆牛角尖的架勢。

這個人顯然不是恒謙。

拈花心中下了定論,頗有些慌亂,正急著等他的聲音,可是聽覺又突然失靈,連遠處的鳥鳴聲傳進耳裏都斷斷續續起來。

那人起身,將她抱了起來,“我再找別人。”

女子見他這般說,知道他不相信,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。

拈花這處斷斷續續,沒聽清他的聲音,差點沒把她氣撅過去,這龜息丸莫不是系統用來整她的?

那人抱著她往外面走去,拈花耳旁還能聽到外頭有人走動的聲響,似乎在前面引路。

默然無聲走了好久,風聲極大,還有海水拍打岸邊的聲響。

他抱著她進了一處地方,才坐下來,將她放到他腿上環抱著,護得還挺周全。

周圍有人走動,應該是侍女,走動間珠釵碰撞,片刻後,還能聽見擺放碗筷的聲響。

拈花只覺周身有些搖晃,感覺他應該是帶她到了船上。

剛頭的女子默了片刻,開口勸道:“這處很寬敞,不如先將她放在榻上罷。”

拈花聽到這話,直在心裏點頭,恨不得抱著她的人聽話些,趕緊讓她躺下,坐腿上可比不得躺著舒服!

那人聽到卻沒動靜,反而將她攬得更緊,不肯放開。

那女子見他沒有動作,一時也沒再開口,船舫裏再沒有一點聲音。

拈花算是徹底沒了力氣,只能被迫靠在他身上。

許久的靜默之後,那女子的視線似乎落在她身上,開口溫聲相勸,“族長醫術高明,世間少有人能及,他號的脈不會有錯,況且已經十幾天過去……”

十幾天?!

難怪時間過得這般慢,這龜息丸莫不是放得太久,過期了?

這系統果然沒有一處是靠譜的,心靈雞湯就罷了,現下連藥的保質期都這麽短,著實摳出了一種境界。

抱著她的人沒有說話,似乎聽不進去。

過了許久,船好像到了地方。

那人抱著她下了船,行過一段路,光線瞬間暗了許多,應該是進了屋裏。

身後女子跟著,似乎猶豫了許久才開口,“對不起,我以為到了這裏起碼會有機會。”

那人依舊沒說話,似乎根本不聽她說話,屋子裏安靜了許久,女子見他不語,也沒有再開口多言,無聲轉身離開。

拈花忍不住在心裏祈求,能不能帶她一起走,這人一直抱著她又不說話,著實讓人瘆得慌。

拈花被迫靠在他懷裏,心裏著實有些煎熬,要是真龜息也不至於如此。

許久,一滴水砸在她的臉頰上。

拈花有些難受,想要伸手擦,卻又是動彈不得。

那人伸手過來,撫上她的臉頰,指腹輕輕擦去那滴水,可片刻後,又一滴水落下,帶著些許溫熱。

拈花懷疑他故意拿水灑她。

那人抱著她,靠在她頸窩處,很輕地喚她,話裏絕望,“師父,你肯定在騙我對不對?”

他聲音啞得厲害,不似往日那般清潤,光聽他的聲音,就知道他有多疲憊。

拈花聽到他的聲音微微一楞,一時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
可她現下才發覺,他身上的氣息那麽熟悉,竟真的是他!

拈花瞬間如墜冰窖,有一種死期將至的感覺。

怎麽會這樣,尋袂到底在搞什麽,怎麽會讓她到了他手上?!

拈花頗有些不知所措的慌亂,他靠得這般近,身上的清列氣息慢慢襲來。

她的嗅覺,已經開始恢覆了!既然連嗅覺都已經恢覆,那離龜息丸徹底失效的時間也快了。

拈花一時頗有些頭疼,可千萬別在他懷裏醒來。

拈花有了呼吸,連忙禁氣,與剛頭沒有半點差別。

柳澈深一直都沒有動,隱約間感覺她的臉頰和他的臉頰之間一片濕潤,她的衣領都濕了一片,一時心頭莫名有幾分感動。

到底是自己教導的孩子,還是有些感情的。

只是萬不能功虧一簣,他現下是因為她死了,所以才放下了恨,只有感傷,倘若知道她活著,還是詐死,恐怕下一刻就能直接送她走。

柳澈深抱著她一動不動,頗有些心如死灰的意思。

拈花著實裝得有些辛苦,知覺已然恢覆,卻一動不能動,渾身都僵硬地難受,也不知他是不是睡著了?

拈花等了半響,實在忍不住,微微睜開一絲眼縫,瞄了他一眼。

他眼睛通紅,眼睫濕潤,眼裏沒有往日的一絲神采,好像整個人都空了一般。

她如今扮的是個死人,倒看他更像是死人。

拈花一時不知該說什麽,也不知道他要抱著自己坐到什麽時候,什麽時候才能安排下葬?

她著實有些撐不住,恢覆了知覺,衣領處又全都濕透,著實有些不舒服。

她正難受著,柳澈深終於有了動靜,他伸手過來摸向她的衣領,觸及到一片濕潤,似乎怕她不舒服,抱著她起身往一旁走去。

拈花被他抱著往前走,片刻後,被他輕輕放在床榻上。

總算是換了個動作,著實舒服了不少,只是她不敢動,唯恐被他發現了。

柳澈深似乎沒有把她下葬的打算,而是去了外頭衣櫃拿衣衫。

拈花趁機微微動彈,就聽到他回來的腳步聲,她連忙閉氣,一動不動。

柳澈深將衣衫放到她枕旁,又轉身離開床榻這處。

片刻後,旁邊傳來凈布拎水聲,接著,便感覺到他重新往這邊走來。

面前一道陰影籠罩下來,下一刻,溫熱的布碰上她的臉頰,輕輕擦拭著她的臉,連帶著衣領那處都有照顧到。

剛頭被淚濕的地方,皆是幹得難受,如今一擦,倒舒服了許多。

拈花心中頗為寬慰,他就算黑化了,也還是細心的,連死人都照顧得這般周到。

拈花才舒服了一陣,突然感覺衣裳被拉扯著。

她有些奇怪,安靜等著,發現他真的在解她腰間的系帶,動作還頗為熟練,轉眼就解開了好幾件。

她一時間驚恐萬分,他脫她衣裳幹什麽?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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